这是流传已久的故事—沙滩的水洼里有成百上千的小鱼被困,一个小男孩捡起小鱼,把它们扔回大海。别人说:“孩子,这水洼里小鱼成百上千条,你救不过来的。” 孩子一边捡鱼一边回答:“这条小鱼在乎!这条也在乎!还有这一条,这一条……”陈顺达就是这样一个“傻”孩子,他在西部遇到的那些家庭困难的学生就是水洼里的一条条小鱼。
不顺不达
“我是一个从山里面走出来,不,应该是爬出来的孩子。”陈顺达说,小时候的记忆大概就是穷和苦。“从小我们就穿得很破,记得我出过一个笑话,学校要开运动会,要求穿运动裤,我回家跟妈妈说了,妈妈不知道运动短裤是什么,但是在电视上看过运动员穿的短裤和小裤衩一样,于是就在家里找了一条裤衩给我,让我穿着去参加运动会,结果,我被全校人嘲笑得不知道怎么逃跑。”
“母亲也不容易,患有甲亢还得凌晨两三点钟起床,蒸馒头准备天明去卖,走乡串户收鸡蛋,收辣椒,卖毛线,什么挣钱做什么。父亲曾是民办教师,后来教不成书了便酗酒。酒喝醉了,常常在山路上磕破跌伤,免疫力低下,得了败血症。”
2003年,陈顺达以优异的成绩取得了西南师范大学援藏班的入学资格,父亲突然重病住院。“现在想起来就觉得可笑,其实这个援藏班是不收学费的,当时也不知道。即使收费也可以申请贷款啊,唉,山里太闭塞了,当时就觉得穷,哪有钱读书?”
坦白地讲,当时陈顺达恨这个家,恨不识字只会用竹竿抽打他的母亲,恨对孩子不管不问整日醉醺醺的父亲。于是,18岁出门远行,没有目的,只是想离开那个家。
高考结束的那个夏天,他去了贵州黔西县树嘎小学做了一名代课教师。讲好的苞谷或生活费村里常常兑现不了,那也没关系,山里太缺老师了,糊弄饱肚子给娃娃上课就行了。从黔西北跑到黔东南,他一路走一路教,自嘲像个“云游诗人”,他教给孩子们文化知识,给孩子们讲外面世界的精彩。
2005年,陈顺达回到久违的黔西县家中。父亲住院,妹妹偷偷辍学了,手术费还没有着落。元旦刚过,陈顺达就开始不停地签字:爸爸的病危通知书,高利贷借条。父亲这次病危,动摇了陈顺达支教的想法。
回想一年多来,自己光步行走过的山路至少有数千里,可能改变的究竟有多大呢?作为家里最能读书的孩子,应该承担起一家人生活的重担。照顾爸爸之余,他捡起书本,偶尔回到原来的高中听课,好赖复习了几个月,竟以555分的好成绩被黑龙江大学录取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