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
“千味涮”真的很好吃。有美味的酱料,无限续杯的七喜,咕噜冒泡的大骨头汤,还有擅长逗人说话的孙陆。他的眼神洋溢着自信,明朗笑容带着豪气,有一点张扬的力量。
他坐在右边,方便照顾我。我转过头,看到他的侧脸。他专注地帮我烫着肉卷和青菜,短碎发在橘黄色灯光下闪着健康的光泽,眼睛有神,脸庞光洁,身上有一股好闻的自然体香。
我悄悄地四下张望,看到的都是一对对的情侣。女孩用餐纸帮男友轻揩嘴角,细心地把手机放好,或男孩附在女友耳边,说着一些小情话。
在别人眼里,我和孙陆也是情侣吧。我的心猛地跳了一下。
饭后,我们在书城广场上散步。凉风习习,灯光璀璨,有街头画家在专心画像,有流浪歌手在唱《忘不了》——忘不了你的泪,忘不了你的好,忘不了醉人的缠绵,也忘不了你的誓言……
我们静静地走着,聆听飘在夜幕中的酽酽歌声,似雪夜温酒,点滴在心头。
5
我觉得孙陆简直是中邪了,居然要我做他的女朋友。我精神正常,所以我婉言拒绝了。我给他的答复是,我们不般配。
欺瞒自己的内心是多么困难,我努力为自己开脱——你看看他的豆瓣,关注了一窝窝美女,道德有问题!那些美女无不瘦高白秀幼,长卷发大耳环站在时尚之巅。他只是错手关注了你,你T恤牛仔裤的,难道你能打败他的审美惯性吗?
其实我的豆瓣上也好多有型的“帅锅”。但我是徇私情的法官,默默偏袒了自己,给孙陆定了道德沦丧罪。
如果孙陆是货真价实的胖子,这样我们比较对等,我想我们才是有可能的。
我不爱逛街不爱打扮,一抓一大把的货色,丢进人海我连一根头发都不冒。而孙陆穿着有品,带着飞扬的蓬勃力量,有职场所打造出来的独特魅力,简直是可恨的丈母娘杀手。
在如此出色的孙陆面前,我不自信我能守着他。所以,我们不般配。
担心会遇到孙陆,我不再到市民中心坐车。或许他会深情地拉着我的手不放,但更大的可能是,他和豆瓣美女相依相偎地向我晒幸福。我和豆瓣美女一比,实例佐证了我的灰头土脸,在他们居高临下的怜悯目光中,我羞愧地落荒而逃。
但和他在一起,我那么快乐。我无法控制,天天都想到他。为了移情,我报名参加了环保工程师的考试。据说考题特别难,我有新的斗争对象了。
到深圳大学复习功课。我努力地钻研试题,但两个星期下来,那些力学题目绕得我头昏脑胀。
大学时候以为物理课不再重要,天天逃课去玩儿,书到用时方恨少。我懊悔得直挠头。
也许是孙陆看到我在QQ签名的诉苦,周末清晨我到深大时,居然看到了他。他瘦了一些,神色憔悴。
我有点尴尬,孙陆没有理会我。他在我身边坐下,递过蛋糕和早餐奶,说我帮你复习功课吧,物理是我的强项。
我默然。过了许久问,为什么对我这么好?
他哗哗地翻开我的指导书,神情淡淡,但语气又很绝对,如果我们都喜欢《恋爱的犀牛》,那么我觉得你懂得我,而我也懂得你。其实你很特别,我觉得我们的思维很合拍。我的心,温柔得散了形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