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对着他大喊:“我讨厌你和你的画,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!”
蓝希想起当初那三个不同颜色的信封,现在的她后悔没有选择那两个,她相信,不管哪一个人,都会比俞光远要强。
俞光远走了,他的画室也关门了,虽然之前一个星期他还对蓝希说,他已经开始扭亏为盈。但有些东西终究是比钱要重要的,如果那些东西不在了,他何必再赖在这里。
他去了大西南,多姿多彩的照片让他的博客点击率陡增。蓝希的脚印却没有再在他的页面上显示,他想,她是真的变了。
现在的蓝希报了一个英语班,她想,兴许出国念书能遇到更好的男孩。
以前她看三毛看安妮宝贝,看多了脑子发热,觉得油画颜料是墙壁最好的装修材料,等个一两年,画室主人也会靠一张几百万的油画飞黄腾达。现在,她已经不愿意再闻到油彩味,也听了太多次画廊主人对俞光远画作的否定。
没有人会保持十六岁的恋爱理想,是生活用刻刀改变女孩的无知,让她们为后代为自己百般挑剔男孩的物质条件。
蓝希只是后悔,面对当初的三个信封,她没有选对。
这也是俞光远永不会告诉她的事情——当初那三个信封,都出自他手。
少年时,与人一同出游的他遇见骑着单车唱歌的蓝希,恰好有朋友认识她,他便要了地址。
他其实很自卑,想与朋友一同开一个画室,又没有勇气放弃升高中的机会。
为避免她不喜欢而今庸碌无为的自己,他按自己未来的三种可能,造出三个不同的男孩任她选择。若不是蓝希爱艺术气质的他,或许他便直升高中部,又或者按父母的意愿去念那所昂贵的外国语高中。
很多年后他在油画的世界里终于小有名气,那时候蓝希的面孔已经在他的记忆里模糊。他花了许多时间去想,也记不起那张脸。
他走在欧洲鲜花盛开的小巷,一个褐色头发的男孩对脸上长满雀斑的女孩表白,男孩正要拿出身后藏着的红玫瑰,女孩却生气地对他喊道,我还要去做礼拜呢,快走开!
俞光远终于明白,他为着另一个人改变自己,其实对那个人而言,毫无意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