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 陆雅丽已经提前跑到了坦洲怡乐园,可该死的罗……怎么还没到呢?陆雅丽就一边调整着气息一边在这公园门口来回走动着。 远远地一板寸头,着蓝衬衫白波鞋灰色休闲裤的男人晃悠悠地跑了过来,近了,近了,罗长风喘着粗气说:“陆小姐,抱歉!我又迟到了,见谅!” 陆雅丽睁着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问:“你怎么知道我姓陆?”罗长风提醒道:“就忘记啦?你昨天早上给我的诗!”啊!陆雅丽的脸一下子红了,才猛然想起昨天早上自己确实送了一首诗给罗长风呀: 轻风蓝天的早晨 见你着一领白色的衣裳 在 怡乐园 湖心桥上 挥手把你召唤 逐渐清晰的脸庞 不是梦的奢望 …… ——陆雅丽 2000年3月17日于坦洲 陆雅丽现在才很认真地问罗长风:“你到底叫罗什么名字?” “罗长风!” 陆雅丽睁大眼睛说:“什么?你再说一遍!” “我就是叫‘罗长风’啊!” 陆雅丽确定眼前这个男人就是罗长风后,就又重新问了起来:“前不久,你是不是在“广州日报”的‘南方天空下’版上发表过一个组诗?标题叫《南国有梦》,我还记得其中的两句:面对跳动的城市/荒唐了想像/;为什么那城市是跳动的呢?”罗长风回答说:“是的,那个组诗是我写的,用的是我的真实姓名来发表的。因为我坐在颠簸的中巴车上,那城市自然是跳动的了。”陆雅丽原本就喜欢诗词歌赋,有时也写;很是欣赏罗长风这个组诗,就大加赞美了起来,罗长风已对陆雅丽的诗表示了看法,他说:“你写给我的这首《相约清晨》的小诗,也不错,很有席慕容的风格,清新自然。”……两人一边聊一边走进了公园里去,在陆雅丽诗中提到的‘湖心桥’上停了下来,双双靠在宽大的石栏上,桥下的湖水清亮亮地在晨风里摇动着,一些鱼儿游出了水面,象是要探听一下这人世间的秘密: 陆雅丽,高中生,一个来自山东那边沂蒙山区的妹子,26岁,却已经有了个4岁的儿子,由家里父母养着,自己已经离婚。现在是坦洲镇上一老板厂流水线上的打工妹。从她丰满性感的躯体和她那张漂亮的鹅蛋脸上,根本看不出她是曾经做过母亲的人,晚上的空闲时间也同镇上众多的打工妹一样,跑来坦洲‘集士美’舞厅跳舞。 罗长风,40来岁,也是高中生,一个刚从大西北监狱刑满释放出来的劳改人员,同样是在坦洲镇上一建筑工地从事泥水匠职业,这两个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人,会发生爱情吗?现在还不知道。但有一点可以肯定,就是陆雅丽真的是喜欢上了罗长风,这个一脸风霜一身尘埃的沧桑的大男人。 罗长风刚从监狱出来,工地上的工作对他长期吃苦的人来说,根本就不在话下。做得很好。工头又是他的亲兄弟,又都喜欢唱歌跳舞,晚上的时间两兄弟也都跑去集士美舞厅跳舞。这罗长风的交谊舞是跳得很不错的,记得刚去舞厅时,见来的人差不多清一色是10几20几岁的青年男女,还有些不好意思去请人跳,当他扯着自己的工友踩了几曲中三和快四后,就有妹仔主动请他带了。这时,罗长风却发现舞池的一角,始终有一发髻高悬着一身运动装的女子,坐在那里纹丝不动,不少的男人去请都被她拒绝了。罗长风想:这么高雅的女子,你不跳舞就不应该来舞厅。连续观察了几个晚上后,罗长风决定试一下,没想到,罗长风刚一伸手,那发髻高悬的女子就很自然地站了起来,随着一曲“心中的玫瑰”中三下来,彼此就都有了很深的印象,但都没有问对方的姓名和是做什么的;往后的夜晚里,舞厅里这两人就成了一对让人羡慕的舞者,轻盈,默契,优美。 再后来,发髻高悬的女子就对罗长风说,她喜欢早晨起来跑步,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‘怡乐园’,其实怡乐园就是一个开放的大众公园,里面有山有水有桥有树有草,很是淡雅安静。 …… 公园里现在的人是越来越多,已是早晨7点多钟了,陆雅丽是8点钟上班,罗长风的泥工早点迟点都没关系的,罗长风已经把自己的现状和曾经走过的人生路基本上向陆雅丽说了,也把自己写的一首诗从衬衣口袋里摸出来拿给了陆雅丽,自己便点起纸烟径直向湖心桥对面的林阴小道走去。 陆雅丽怀着激动的心情,把罗长风送给她的诗笺展开: 挽着血泪浸泡的日子 走在不是回家的路 相识你轻歌曼舞的夜 在结网的心情里读 你挂在白云上的微笑 蔷薇盛开在南国的雨季 潇洒风对大海的邀请 我已驾了扁舟飘向 迷蒙的远方挥挥手 豪放久违的心情 …… ——罗长风 2000年3月18日于坦洲欣昌鞋厂工地 陆雅丽手里拿着诗笺一边跑一边喊:“罗长风!长风!”罗长风听到身后陆雅丽的喊声,就立即停住脚步转过身体来,陆雅丽张开双臂毫无顾及地冲进罗长风怀里,罗长风猝不及防险些摔倒,结结巴巴地说:“别…别…公园里太多人啊!”罗长风越说陆雅丽越是贴得紧,嘴巴里喃喃说道:“你的诗写得太丰富太厚重了,要不认真体会,简直就看不出你写的是爱情诗。”罗长风试图掀开陆雅丽紧贴自己的身体,但掀不动。就说:“陆雅丽,你别这样,我是一个劳改释放人员,一无所有,家早已经破了,现在是做很累又不挣钱的泥水工,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泥水匠。”陆雅丽却说:“泥水匠又怎么啦?只要你不再去犯法就可以了,未来是人去创造的呀!你这么成熟丰富,我就是要喜欢!”…… 没办法,要回去上班了,两人拉着手恋恋不舍地各自回到了各自的生存岗位上。并约定,晚上仍是在集士美舞厅见。 二 今天是星期六,晚上舞厅爆满,但大多数人都不会跳,会跳的人又跳不开,陆雅丽贴着罗长风跳了一曲舞厅探戈后,觉得闷热就一人站到空调机下去吹风。这时‘大包头’却要求罗长风带他跳快三,大包头是重庆人,与罗长风认成是老乡哥们,30几岁,在一家制衣厂当主管,一头长发固执地圈在他那肥硕的脑袋上,腆着个肚子,还戴副眼镜;但是那自然卷起又自然圈成的大包头太打眼,罗长风就直呼他是大包头。这大包头连慢四中三都不会跳,想要跳快三就更是困难了,罗长风带不动他,只好礼貌的放弃了。 陆雅丽一个劲喊热,就扯着罗长风一起走出舞厅,舞厅外面的四周都是绿色草坪,有棕榈还有一些喊不名字的亚热带树种,在那些树荫下成双成对的,用各种姿势来演绎爱情的比比皆是。陆雅丽一下舞厅来到这草坪上后,就迫不及待地找到了一棵树下,便一头扎进罗长风的怀里;百般爱慕千万柔情地缠住罗长风的身体。 罗长风又不是吃素的,不说他已经与女人隔绝了多少年,单就凭罗长风尚是一个健全男人而论,那也是要被陆雅丽的柔情缠出火来的呀!……这不,相拥而热烈的亲吻,相互的抚摸,罗长风的下面就那个了。陆雅丽知道她犯了一个女人不应该犯的错误,怎么能在如此场合向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施也如此柔情呢?对此,陆雅丽很是歉意地轻吻着罗长风,用一些极温馨的话语来安慰着罗长风。罗长风却不以为然,说让它走了自己就没负担了,没什么的。于是,两人开始找地方坐了下来,坐下后那陆雅丽仍是不安分,又把上身倒进罗长风怀里,不停地抚摸着罗长风棱角分明而又充满了沧桑的脸…… 罗长风息定气后,觉得这陆雅丽怎么会这么快就爱上自己了呢?假如自己年轻且又有钱有势还可以理解,可自己明明就是一个劳改释放人员,又还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工地民工,她爱有什么?图我什么?凭人家陆雅丽那模特般的身材和长相,找谁谁都会笑嘻嘻的。罗长风说什么也不会完全相信,觉得感到不可思议?难道真的是因为看到我那个组诗后就产生了这样的想法?这憨包丫头!诗能过日子吗?但事实就是事实,一个大美女眼下就正躺在他罗长风的怀抱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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